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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面作者:计信院林承锦

一封家书引发的误会

作者:动物科学学院(蜂学学院)陈欣

一曲别离知君意作者:计信院苏画诗

见字如面

作者:计信院林承锦

七月的艳阳天,天空碧蓝如洗。蜿蜒田间的溪流在傲娇的夏风吹鼓下窜动不已,成群的知了难耐燥热的喋喋不休,田里的麦穗也不堪骄阳的火热,耷拉下脑袋。

轿车穿行在颠簸坎坷的碎石路上,最终停驻在一座旧砖瓦房前。厌倦了路途奔波的我带着一脸疲劳下了车。其实我是很反感此次旅途的,在经历了疫情和高考双重压抑之后,积蓄了满腔热情欲奔赴诗和远方,却被母亲的返乡计划一把浇灭。倒也不是不孝顺,也常打电话慰问祖母,认为无需再千里迢迢的奔波就为了再见一面。但祖母却很反感通话,思想仿佛仍停滞在只用书信联络的慢时代。于是在母亲的劝导下,我还是上了返乡的车。

一下车,扑鼻而来一股充满童年的乡土气息,而脚下的泥土拥有生命力般亲和的握裹着脚底,刹那间一股久违的亲切将我席卷包围。我踏进这间老屋,仍是那简约而熟悉的陈设,四壁斑驳,却依稀可以辨别出童年的涂鸦在岁月侵蚀下的点点碎影。沿着童年的走廊,停在了祖母的房间门口,一束阳光透过砂纸窗照在棕古的木桌上。绚烂的夏光里一沓泛了*褶了角的信封,和一沓崭新的书信映入眼帘。关于旧信,我曾在懵懂的儿时看过,那是见证了祖父祖母爱情的载体。而今一沓崭新的书信的出现引起了我的好奇。我迈步向前,打开了其中的一封书信:

锦儿:

见字如面!

话不知该怎么说,从何说起,开口即是混沌的错杂,再理清时,亦一言难尽.....

恍惚间,我的思绪坠落到了信纸上,纸面的字词剧烈跳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无边黑暗将我吞没。黑暗的混沌中,一束冷光透了进来,照亮一隅。蓦然,我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那座的砖瓦房前,而周围空洞的黑暗里除夕的炮响与人们嘈杂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也弥漫着酒肉和人们幸福洋溢的气息。光束开始向屋内缓缓移动,我追随着光源前行,轻启房门。颤巍的门板因转动而发出的吱呀声惊醒了屋内的详静,刹那间无尽的冷寂咆哮般的向我袭来。我愕然,原来所有的安静都是人造的冷清。沿着那条童年的走廊,脚步又停在了祖母的房间门口。我向内望去,祖母正在打电话,沮丧溢于言表。通过通话内容我察觉了那是除夕当天我的一通电话。此刻,看着昏*灯光下祖母哀愁的面庞,愧疚之情泉涌心头。接完电话,祖母回身坐到书桌前,我跟随着站到了她的身旁。她拾起搁置一旁的笔在写了半张的信纸上继续:

刚刚接到了你的电话,我还是很开心的。但是时常我会感慨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当初你还是个婴儿蜷在我的怀里,而现在都快要参加高考了。我经常会幻想你还在我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我记得你以前总问我‘奶奶,奶奶,你总留着那些旧信干什么’,我总是笑着摸着你的头说‘等你以后长大了就懂了’,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总是刻意去保留旧的信物或者旧的习惯了——当你开始察觉到时间的流逝时,你会发现自己曾在意的美好会一点点消逝,亲情如此,友情如此,爱情也如此。于是你拼命伸手挽留,却发现自己再也抓不住它了。所以,后来的人们总会保留一些信物,去铭记自己的过去。锦儿啊,世界上没有依靠的情意总是会因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而最先淡泊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

后续的字词再也看不清了,鼻梁酸楚,泪浸湿了眼眶。关于孤独,祖母从未向人抱怨,而一直支撑着她等待盼望着儿女到来的是那一封封承接着过去美好的记载。可时代更替太快了,从前,等待一封书信的送达需要一个星期甚至几个星期,人们在等待的同时投以真情期待;可如今一通电话或一条短信就足以表达自己的情意。表达成本的下降,伴随的是情意愈发的寡淡,于是祖母甘愿固步自封,为的是守护那份最初的亲情。思绪猛然抽回,我毅然拿起桌旁的笔,在一张新的信纸上写下:

亲爱的祖母:

见字如面!

.......

翌日中午,在吃完午饭后又匆忙登上了返程的车。祖母腿脚不便,几番推辞,嘴上说着不送了,却仍念着。邻家的墙头露出了祖母老年的臃肿,我向她摆了摆手,她拙劣的配合,扭过头,身却扎根了。几次挥罢,她却凝住了。车,遂发动了,我还是摇下了窗,挥手告别。她不动,也挥手,刹时,起风了。模糊的儿时在这片热土上的点滴如电影剪辑般唰唰而过,上下唇不由打起了颤。水泥砖瓦的简屋缓缓倒退。离别!却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透过后视镜,祖母还在原地。或许,人,生而为了守候,从掉下的一块肉,到会爬,会走……在原地,迎来一波人又送走一波人。

车子在视线中缩成了黑点,祖母转身回屋。在那张刻满岁月伤痕的古木桌上,一封崭新的书信静静地躺着。

一封家书引发的误会

作者:动物科学学院(蜂学学院)陈欣

小虞坐在木头椅子上,面前摆着一张草草写了几行的草稿纸,一本合上的书,已经有些卷边的封面上贴着印有数字的条码,书本的下面压着两封信封。每每写下一小段句子,他的目光就下移一寸,这种单调无聊的程序重复了五六次,他那充满期盼的眼神终于接触到了那两封信。

小虞搓了搓手,特意绕过放在更远处的那封皱巴巴的*皮信封,摸上另一封白皮信。他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折痕,把厚厚一叠信纸从里面拿出来——尽管他已经将满腔情思精简再精简、浓缩成了一段又一段含蓄的文句,可写完这封长长的情书,还是耗费了他将近一周的时光以及近三十多张白纸。他将白皮信封附在信纸的后面,又把这封信件细细品读过一遍,直到连一点差错都无法挑出,他才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信纸上移开。

他手中的白皮信封宛如梦中少女的脸颊,白皙、柔软、细腻——这可是他赶到地处十里外的高档商铺里精挑细选,花了足足四文大洋和数不清的唾沫星子,才从不情不愿的商铺老板手里,把这封漂亮的信纸接了回来。而这来之不易的四文钱,还是他勒紧了裤带子,才从平日为数不多的开销里抠出来的那么一星半点。

念及此时,他又想起来他的父亲。那个老眼昏花的家伙,上个季度只给了他八十文钱——八十文钱,足足三个月!要知道,他的朋友们每个月的开销可远远不止这八十文钱。

老爹肯定是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小虞从鼻腔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原本清秀的五官皱缩成了一团,他可是对家里的经济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小虞早就从家中同样务农的同班同学那里打听过了,今年雨水丰沛,天气也十分适宜庄稼生长。又正赶上疫情肆虐,粮食的供应肯定比以往更加困难,学府的老教师说过,供不应求带来的暴利相当可观。按理来说,家里那块破田也能有个不错的收成。把那些金灿灿的稻谷卖出去后,又是一笔大钱。给他的生活费也应该由着老爹的收入来,节节攀升才对。

“别怪我不客气,”他大声地囔囔,随即又愤愤地剐了一眼那张*色信封,“这次你可得多给我点!”

在他的周围,有很多与他相似的人,都留着学生头,穿着粗布衫,脸上严严实实地蒙着纱布纺的面罩,三三两两地围坐着,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或是在翻阅书籍,或是在草草书写着什么。除去管理员整理书报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大厅里安静得连根笔掉在地上,都能惊动所有人。他这一开口,显然是吵到了不少人。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妹妹头女生转过身来,像是在顾忌什么,却又没说话,只是小脸憋得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位同学,图书室是我们大家共同学习的场所,请保持安静。”带着面罩的管理员似是终于折腾完了他那叠书报,颤颤巍巍地直起老腰,慢腾腾地挪到他身边,他在站定时,离小虞足有半米多远,却还是压低了声音,以至于小虞差点漏听了什么。

说完,老人就离开了。小虞觉得有些好笑,这老头自己在那里闷不吭声地发出噪音,还想反过来恶人先告状。这种怪人,又怎么能当上图书室管理员?他把桌上的东西胡乱分装在不同的信封内,塞在破布袋内,没再多看一眼。他的脸上又红又燥,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便冲着那老人的背影,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整理书,哗啦啦地,还让不让人好好看书了!”

说完,他也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多做停留,腋下夹着破布袋,低着脑袋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不快之地。这些人,隔着层布说话,嘴巴张张合合地,什么都看不见,天知道在说些什么呢!要是有哪位同学误会了,把夸赞别人的好话听成辱骂,把指责的话语听成赞扬,到时候困难的可不还是自己!他还是为了省钱,才没买的面罩,现在看来,倒也指不定是谁更明智。更何况,谁稀罕这破图书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去做!

小虞走出大门,走过一条小型商业街,那里贩卖的日常用品便宜又耐用,直到今年年前,他都是这里的常客。可自从菲谦小姐*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他们第一次以情侣的身份并肩走在一起时,菲谦小姐伸手在面前挥了挥,又捏住鼻子,两条蹙起的柳眉紧紧地挨在一起,“你身上的是什么味道呀,这么冲。”他这才想起来,为了这次的约会,昨晚他用硫磺皂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现在身上这股“冲劲”,恐怕也是那肥皂带来的。自那之后,小虞回到家中,把肥皂用报纸装起来,打包扔到垃圾桶。一次又一次的反复,今天是毛巾,明天是牙膏,狭窄的小室逐渐变得空旷无比,连带着他的心也变得空落落。

他绕过一栋老式教学楼,穿过一条绿荫小道,往人声鼎沸的地方走去。一座崭新的邮箱伫立在拥挤的人群之中,这是他们学府唯一的邮箱,沉甸甸的绿漆方形铁皮箱子承载着学子与远在故乡的父母、相隔千里的友人之间的思念。小虞按照程序,到附近的商铺购买邮票,粘贴邮票,也没见邮箱前的人群有散开的迹象。他把破布袋举得高高的,硬是将自己挤进了人流之中。

“让让,都让让!”小虞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交谈声中,随着他逐渐接近邮箱,人群也变得愈发拥挤,竟然是到了不知是进更好,还是向后退更好的地步。小虞迟疑了一瞬,可这条漫长的路也已经走过一半,事到如今,哪还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伸出脚狠狠地踩在狭窄的缝隙之间,再用半边肩膀去抵开其他人。

就在这时,离他很近的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半边脸被面罩掩得严严实实,毫无征兆地朝向地面打了一个喷嚏。他周围的人都向受惊的鸟儿那般四处逃窜,邮箱的周围瞬间变得空旷而干净。

这是个好机会!小虞三步并作两步,瞧也没多瞧两眼,就从布袋里摸出两张信封,以一个撇脚的投篮姿势将其推进了邮箱口中。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小虞美滋滋的想着。想必菲谦小姐一定会在回信中夸赞他“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吧!还是说会像他一样,在回信里抒写自己火热的爱意……

怀着隐秘的期待,两周后,小虞在一个午后盼到了他的回信。

菲谦小姐习惯用彩笔在信封的左下角画上银荷花*的简笔画,当小虞在信件中问起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荷花”时,菲谦小姐巧妙地回避了他的问题,“银荷花的花语是恋情,我想把最好的送给你呀。”小虞对此深信不疑,他对花的了解肯定是不比菲谦小姐更多。

菲谦小姐家里是开花店的,大把大把鲜艳欲滴的花朵,通过包装被送到一个又一个洋溢着幸福笑颜的人们手里。更何况,现如今连鲜花都要专门去店铺里采购的,除去达官贵人之外,也只有那些有钱的外国人了,小虞很憧憬那样的工作。

可在这次的回信上,小虞并没有发现那朵小小的银荷花。

菲谦小姐说过,银荷花代表他们的爱情……小虞不安地搓了搓手,摇了摇脑袋,企图将那些不切实际的坏想法统统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他的眼球转啊转,如临大敌,与这封薄薄的信件僵持不下。

大约过去了半刻钟,小虞咽下了最后一口唾沫,食指抵住向舍友小陈借来的油画刮刀,泛着寒光的刀尖在洁白的信封上裁开了一条血淋淋的痕迹,完整的火漆印悬在上面,上面印刻的痕迹十分浅淡。

他展开了信件,字迹依旧是印象中的那般娟秀,写出的词句却与以往全然不同。

“小虞,我真是错看你了。你竟然敢向女孩子要生活费,实在是太差劲了!”小虞一目十行地默读完最后一段,整个人便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这才不是他寄给小虞的那封信!他在信中承诺,等这次疫情过去,一定会在两人见面、约会时给菲谦小姐带去她看中的小发簪,还会请菲谦小姐吃她最最喜欢吃的海鲜——要知道在学府是建造在内地的,他们很难才能吃到新鲜的海货,更多是自己在山沟里捕捞到河鲜或者晒干的鱼干。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会不会是派送员把他那两封信给弄混了、送错了?小虞自认并非是愚钝之人,他细细一思索,便推测出其中的蹊跷之处。

恐怕是他在归放信件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给菲谦小姐的信件装进了*皮信封中,又把给父亲写的信塞进了白皮信封里。导致菲谦小姐见到的信,实际上是他给父亲写的讨要生活费的那一封,那父亲收到的……

小虞猛地站起来,焦躁地在原地走来走去。

要是老爷子知道我给别人买礼物这件事,指不定又要在信里说些什么。他不甘地用脚跺了跺水泥铺的地面,惹得住在楼下的人都扯着大嗓门回应:“踩什么踩,再踩我就上来踹你的屁股!”小虞这才想起来,这下面住的是以不讲理而出名的教师,他的学生都害怕他,因为他拉长着嘴角,一副惨白惨白的死人脸,贫瘦的窄腰常年别着一根乌黑油亮的教棍——据说是用湿软的牛粪浸泡木杆,再用铁制用品一寸一寸压制而成的——这个老教师是西藏人。

小虞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只好灰溜溜地回到桌前。

他还年少时,父亲清晨拉货去集市,这一去就是到傍晚时分才匆匆赶回。住在隔壁白瓦房里的是街坊上小孩间有名的小霸王,这里扯扯小女孩的羊角辫儿,那边踩踩刚种出来的萝卜苗子,又因为财大气粗,身后总是不缺追随者。小虞也曾是他身后那小小的“跟屁虫”,他学着小霸王那样,把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活像只瘦鸭子。这种到处滋事挑衅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老头子回来时,收到了邻居的投诉,他的屁股也因此遭了一顿*打。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一点一滴积累着,如同慢性*药一般侵蚀着他的内心。等到他察觉的时候,心里早已蓄满了对父亲的怨与恨。

时间在焦虑之中总是过得飞快。

“小虞,有你的信!”

第二天清晨,小虞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早早来到了邮箱旁。通往校外的路径十分冷清,除去早起开门的阿嫲以外,空旷的道路上只剩下鸟儿振翅飞翔的声音。突然,远处一个黑点朝这里奔来,那个黑点越来越大,当他更靠近一些的时候,小虞认出那是一个拉着运货车的人。

小虞是认识这个人的,他给菲谦小姐寄信的时候,经常拜托这位驿使*帮忙打点一下,这样就能更快收到菲谦小姐寄来的信件。

驿使把车停在了路边,扬起的尘沙差点迷住了小虞的眼。他从车上翻身下来,在车背处一个半开放的地方拖出一袋厚实的麻袋,小虞知道里面装载的是学府内所有人的期盼,其中也曾经有过他自己的,但如今那份期盼……变成了忐忑与后怕。

“听我说,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驿使并没有急着把信件从麻袋里拿出来,而是搭上了小虞的肩头,与他攀谈起来,“我给学府的学生们送信,送了整整三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给家里寄这——么厚的信!

那些学子啊,虽说是读上了书,上了大学府,以后出去就是官人,就是人上人了。却有很多品行不怎么的,比起我们这些粗人,比起街边的流氓混混也没差多少。和家里人通消息啊,通常都是为了老人家腰包里那一点点银子,可老人家腰包里还有什么呢?不像我们这样有力气,能自己出来混口饭吃。孩子出去了,只剩下老的,孤家寡人的守着一片田地。

还有的天天找我问啊,说家里孩子怎么还没来信啊?是不是在那什么府里没吃饱,没穿暖,太累了,都没时间给家里写信!我看着可心疼嘞!别的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打哈哈安慰过去。可像你这么孝顺的,我还真是没见到几个!”

他用食指与拇指比出了一个很大的弧度,小虞知道这是他惯用的夸张手法,“那寄信的老爷子啊,把信交给我的时候,可高兴了!说什么‘这是我们家小虞给我的寄来的信,这么厚的信啊,全村独一份!那捉刀*见了,也惊得合不拢嘴!他说啊,小虞要给我买好礼物,还说要带我出村去玩,吃海鲜!唉,可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要这些好礼物做甚么啊?’我一听,大学府的小虞可是老熟人啊!我自己也在心里高兴,替老爷子高兴,也替你高兴!

老爷子还说,要我替他对你说声谢!哎,都是一家人,你说这还客气什么啊这?”

驿使砸吧着嘴,重重拍了拍小虞的背脊,把那封被撑得有些折痕,足足有一厘米厚度的白皮信封,郑重其事地交到他的手中。似乎是因为内里被撑得太满,那信封的开口处有些脱胶,半截白纸暴露在空气中,几张卷边的票子被透明胶带仔细固定在露出的白纸上。

驿使还说了些什么,但小虞已经听不大清了。他紧紧握着从信封内滑落出来的票子,有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

备注:

*菲谦小姐:“菲”通非。

*“文采承殊渥,流传必绝伦”:出自杜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银荷花:花语期待;没有结果的恋情

*驿使:古时帮忙送信的人

*捉刀:古时帮忙代笔写信,以获取收益的人

一曲别离知君意

作者:计信院苏画诗

1.相携话别郑原上,共道长途怕雪泥

望着送来的鲜香四溢,色泽金*的鲥鱼,苏放不禁感叹时势变换之迅猛,变故来之无常,暗叹一声,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初次进京赶考时的画面。

科举,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一个国家立国的根本,它为其源源不断地输送人才,千百年来有无数的英才少年,博学大家从此诞生,而苏放所参加的这届科考更是被称为“千年科举第一榜”,时任主考官的更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欧阳大家。

年轻的苏放意气风发,才华横溢,学贯古今,在诗词书画皆有不凡的造诣。那一年他20岁,却在考场上一鸣惊人,展现出惊人的文字功底和*见理解,甚至让欧阳大家误以为是其学生曾工凡写下的文章,为了避嫌,欧阳大家特意将苏放从第一名降为第二名,只是为了压其锋芒。未曾料到解封卷面,赫然是苏放的名字,这令欧阳大家心有愧疚的同时,不免感到欣慰,这个国家的未来是属于他的。于是,欧阳大家主动为苏放让路,只为了让苏放的一身才华得到充足的施展。

想到这,苏放心中默哀的同时,道:可能连欧阳大家都未曾料到,如今的我,正在这天牢中等着行刑的那一刻吧。现在的他心中有懊悔,有不舍,有悲愤,但充斥其中最多的情感却是思念,他想念那双还未长大的儿女,想念苦苦盼他回去的妻子,想念自己那一身能力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胞弟苏清,但是如果再来一遍,恐怕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他还是会用文字写下自己的一字一句,如果连用笔抒发情感的能力都失去,他,苏放这个人,与死去又有何分别。拿起身旁的纸与笔,他匆匆写下......

苏清读着来自兄长的来信,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只是双眼流下一行行热泪,看着信纸上写着的与君世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十四个字心中感到无比痛心,回想起曾经经历的种种,苏清下定决心哪怕付出自己一切也要救出兄长。

在一番周转,买通关系,利用人脉,苏清辗转见到了已经辞官退朝的王半山大人。

见到王半山之后,苏清只是静静的一拜,随后没有任何动作。王半山心中了然,叹息道:“你想要拜托的事我已明白,我虽然曾经官至相位,但在这件事上只能是尽力而为,旷达与我*见不同,却是我欣赏之人。”苏清站起身子,与半山大人深深对视了一眼,又是感激地拜了拜,随后疾步离去,这时苏清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救下兄长”。

与其说是长兄如父,苏放与苏清不如说更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从小时候开始,与锋芒初露的苏放不同,苏清却显得低调,内敛,总是跟在兄长的背后,外人总是看到那个气魄非凡,放荡不羁的逍遥才子,殊不知其实,论起才情思想,苏清比起苏放并无丝毫的逊色,甚至犹有过之。可苏清愿意做那个跟随在兄长影子后面的人。在那次惊为天人的科举考试上,苏清比苏放少了三年的读书底蕴,仍然与苏放同时高中进士,总有人觉得苏清比较差些,可因为苏放的我行我素,不拘小节,却为他引来了许多*敌,相反苏清在官场上稳步上升,攒下了许多人脉。

回到家中的苏清缓缓踱步,看着自己家中的摆设,念起自己的十个儿女,他双手紧了紧拳头,坐到桌前,挽起袖子,摸了摸兄长送给自己的砚台。这是苏放最喜欢的砚台,从前他是那样爱不释手,可就是这样他还是送给了苏清,因为这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一生都要守护的人。苏清轻轻地抚摸着砚台,自语道:“兄长,从前你总是站在我的身前,我总是跟随着你的脚步,你的行为与做法总是深深地影响着我,这次,就换我来。”

于牢中煎熬一百多天后,苏放被从天牢放出,走出牢门,苏放的心情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轻松,相反他的心中感到十分的忧愁与内疚,因为自己的无所顾忌,放肆言语,影响了自己的家人与苏清。

走进家门,看到了儿女们,和妻子舒心的笑容,苏放的心中不免放下了一些,但在苏放的心中真正过意不去的人其实是苏清,他不知道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到底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他是个地道的乐天派,对官场上的事情或者说是应酬可以说是不屑于一顾,但对于自己的家人,他不忍心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将他们置于险地。年轻时他意气风发,颇得皇帝的赏识,现如今情势急转直下,处境愈发艰难,他思虑良久,轻轻自叹道:“终究还是要做出这个决定吧。”

晨光微起,看着家人们其乐融融的笑脸,苏放咳了咳嗓子,面带笑容地说道:“我决定我们一家人去找苏清叔叔好好的玩一下,让你们娘亲和你们一块去,爹爹有一些事需要去办。”一众孩子都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他们的娘亲。苏放看着妻子,一声爽朗地大笑:“放心吧,朝云,你最了解我了,我不会再出什么事了。”王朝云十二岁便跟着他,在她的眼里苏放是她最崇拜的人,哪怕他是那样的清高孤傲,她却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爱民如子,哪怕他总是反对各种各样的新*,她却知道他的*见中的精妙与独到,她自小在歌妓舞楼中长大,却对诗书礼易情有独钟,却苦于没有读书的门路,直到遇到了他,她第一次明白她遇见了她想要遇见的人,此生,誓死相随。

夜深时分,王朝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看着自己的相公对着稀松的月色喃喃自语:“此次去*州不知会过多久才能见到朝云和孩子们。”王朝云默然无语,心中却已暗自下了决断,她早已知道自己该身向何方。

2.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苏放读着来自弟弟的信,此时的他正坐在旅途上的小驿站前,小小的酌着这乡间颇有些味道的桂花酿,经过了那次大变,他也许依旧还是他,但他绝不会再牵扯任何人进入这场变局,前路漫漫,他,苏放,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前半生他是怎样的人,在这后半生依旧是那样,*州,泸州,常州,不管哪里,有他苏放在的地方,他一定会还这里一份蓝天,正想着,才发现酒壶中的酒空了,:“该上路了。”

长长的官道上,苏清静静地站着,自从那次大变后,苏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这样远远眺望,可能是在眺望远方,也可能是在思念,因为这次大变,苏清被贬官滁州,給苏清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决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他明白兄长的孤高傲骨,他知道他的志比天高,但是他是他的兄长,最疼爱自己的人,所以他情愿为他遮风挡雨,从前兄长总是护着自己,现在长大了,是他该回报兄长的时候了,在别人眼中,因为苏放,苏清的大好前程就这样半路夭折,但苏清明白这个看似不谙官场之道的兄长,只是不屑于阿谀奉承,他知道这个胸怀天下的兄长终究会有展翅高飞的一天。

初到*州,王朝云便发现从前那个乐观开朗的郎君,变得郁郁寡欢,终日只是对坐山水,以派遣郁闷,她明白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于是她想了一个办法。某日清晨,王朝云唤醒还在迷糊的丈夫,将苏放领到了东坡的一个小山冈上,苏放看着王朝云,只见她笑意吟吟,站在这东坡的荒山野岭上,哪怕只是荆布钗衣,也难掩其姿色,可是越看苏放心中却越是愧疚。心事重重时,王朝云拍拍苏放,用手指指着这片荒地,:“你瞧,你从前从未体验过下田的感觉,这回我们一起看细水长流,一起看这绿草茵茵,来,把手给我。”苏放顿生疑惑,但还照着她说了做的。“以后就让我们一起渡过最艰难的每一个时刻,一起白头偕老,你来耕田,我来织布,生活也许不会十分富足,但也足够充实......”苏放静静地听着妻子的话,他想起了自己已故的亡妻,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兄弟苏清,看着眼前的可人,望向正在屋子里熟睡的孩子的身影,不知为何,自那次大变之后消失了很久的东西,又突然回来了,他用力地握紧了妻子的手,柔声道“别担心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在*州的这段日子,兴许是苏放创作生涯里最得意畅快的日子了吧,没有官场的纷纷扰扰,整日与书墨山水作伴,能够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与不满一吐为快,毫无顾忌,能将自己心中的志向挥毫既就,毫不迟疑,能将自己心中想要传达的思念,情感尽数释放,兴许这段时间是他人生当中最失意的时间,但也不失为一个磨炼自己,完善自己的时候。

时光荏苒,尺素长长,也抵不过深深向往,正值中秋之夜,苏放坐在自家小院外,望着天空中挂着的皎皎明月,饮着小酒微醺,不禁思念之情汹涌而至,念起了那事事维护自己,为自己善后的弟弟苏清,念起了童年那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小屁孩,念起了总是严格要求自己的父亲苏论,念起了自己的老师欧阳大家,念起了自己曾任职的地方,苏放难以排解的忧郁之情与自我抒发乐天派精神又同时交错交织在一起,随手拿起石桌上的纸墨与笔,写下了流传千古的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酒罢初醒,亦见光明,苏放心中默念着,毫无察觉,此生此时此刻的苏放终究明白了为谁而活,为谁而亡,为自己的理想信念而死,为自己的理想信念而亡,为自己的家人挚友而死,为自己家人挚友而亡,每段情,每段回忆,不会随风飘散,就像月色与夜色的融合,就像耿耿星河中的点点微光,总是会在人生旅途中如期而至,散发出坚韧的光芒,照亮前路的永夜......

不久,新皇登基,苏放被重新召回京城,官至礼部尚书,在外界看来,这是一次苏放的才华施展的机会,可在苏放看来,时过境迁,不管是新*的理念还是旧*的陈腐要么太超前要么太迂腐,其实他对新*的观念从不全盘否定,对旧*的观念也不全部赞同,在他看来新*的理念超前,却超出这个时代,没有达到循序渐进的效果,人民和百姓不能很快接受他们的观点,势必会造成大乱,可旧*的官员们营腐结私,贪藏枉法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就犹如为国家动一场大手术和让其被蛀虫慢慢侵蚀之间的区别。苏放陷入两难,新皇即位,新*被打压,旧*的势力重新勾结,让整个朝野上下乌烟瘴气,可他早与新*结怨,此时若还保持着仅有的尊严,追寻自己的理想,只怕不仅会引起旧*人愤怒,甚至曾经被自己明嘲暗讽的新*人也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可是那又怎样?

几日之后,苏放闻说弟弟的近况,正巧心中的郁结难以消遣,铺开信纸,轻磨石墨,微微蹙眉,左手负立于背部,写下:“清弟近来是否安好,为兄已被召入京城多日,却苦于**之争左右为难,每每忆起与清弟童年学考,上学赶考,京城为官的那些日子,总是忍不住唏嘘感叹......”写罢良久,苏放凝视窗外的那颗绿意盎然的柳树,“去留无意,但凭本心。”此时,苏放已经下好了决断。

再说苏清这,驿站快马加鞭地送来了苏放寄来的家书,苏清脸上的笑容渐渐舒展,急忙展开来信,眼角眉角的皱纹却不知觉的锁住,叹息一声“长兄啊长兄,你终究还是舍弃不掉吗。”

这是第二次,苏放走在被流放的官道上,他的心中有不舍有痛苦却毫无悔意,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幼小的孩子,他的眼中饱含心疼,可在眼眸深处却是一股坚定异常的决绝,他明白因为自己的傲骨已经让家人吃尽了苦头,可他办不到啊,他做不到卑躬屈膝去迎合他人的*见,哪怕自己的理想信念早已被打压在地底深处,他还是想理解与尊重自己的初心与原则,从袖口抽出一封信,只见上面写到:见字如面,兄长,我深深明白你的心意与抱负,愚弟做不到时刻伴在兄长左右,无法支持兄长的理想与抱负,只恨愚弟太过无能,在这朝野上下始终不能让你我兄弟之间有立足之地,但愚弟已经变卖家产......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苏放曾在*州写过的一句诗,这是苏放第三次被流放,准确地来说这次可以说是仅仅只比死刑轻一等的罪行,坐在马鞍上,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阳光如细沙般透过树缝撒在他的脸上,他神游天外,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美好坎坷,想起了写过的诗作过的曲,他悄然而来这个世上,只希望悄然离去......

同年苏清知道了苏放病故的消息,精神顿时萎靡,一病不起,

同年苏清病故。(改编于苏轼与苏辙之历史)

编辑:何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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