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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重度幻想病人

听说,我的第17任男友订婚了,也就是我的上一任前男友李轩。听完这个消息我有种电闪雷鸣、地面蹋陷、山洪暴发的恐惧感。不,确切的说是我绝望了。虽说我身上穿着的是他上个月给我买的LAPERLA内衣,但从身体毛孔里透出的羞辱感让我接近歇斯底里。

我叫何心,目前长着一张榴莲似的岁月蹉跎的脸,和因为失眠熬出来的熊猫眼袋。其实就在前几天我还是个扮装淑女的萝莉美女,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和森系斗逢小短裙和闺蜜小七大谈宫崎峻动漫电影的发展方向。可是我现在只能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房间里听单身情歌。单位请假三五天,手机24小时关机状态,不想说话,不想出门。除了外卖以外,冰箱里像个废旧垃圾场,里面放着过期的牛奶和半个烂菠萝。我吸着他还没有吸完的半包中南海,肺里像进了有*的气体一般,躬着身体,咳嗽得眼泪直往外掉。我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难受,可能是被烟给熏着了吧!

桌子上还有半瓶没有喝完的黑朗姆酒,那是他在我重感冒的日子里特意去买的。他不知道从哪道听途说了一个偏方,说白开水兑少量黑朗姆酒可以治感冒。我猛得一口灌下黑朗姆,虽然我这营养不良的生命对酒精过敏,但我只是想单纯的把糟踏的很狼狈。这样,在他回来拿衬衫,拿他的内裤,抱回他养的加菲猫,还我家的钥匙时,至少可以看见奄奄一息的我,从而可以激发他对我最后一丝内疚和一丁点的同情心。但是他没有,他骨子里没有一丝的同情因子。至少在我自虐自残垂死的那几天里,他没来我家看过我一眼。

作为没文化的城乡结合部大龄少女,兼扛着米兰时装展LV红白条纹手提袋的进城民工,我知道自己没有放纵的资本,也没有玩世的筹码,于是我总是倾尽全力去和每一个男人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虽然我的恋情史像上世纪老太太的裹脚布,但我依旧相信蓝色生死恋。如果小七不来我家给我甩下响亮的一记耳朵,我可能还在失恋的沼泽地里死去活来。没有谁能理解,对于一个28周岁的大龄少女来说,渴望和一个男人相恋结婚相守到老的信仰化为泡影是怎样的心情。我凌乱打结的头发有好几天没洗了,衣服的袖子用立白是洗不干净了,我把洗面奶当牙膏,半瓶他还没用完的嗽口水当饮料给喝了。

小七赶来我家的时候,我还正对着马桶堕落。我的身体像被撕裂开来,两腿像装满了铅,肚子里像灌了高浓度的医用酒精,血淋的心脏像泡在福尔玛林里。身子靠在马桶上,脑袋耷拉下来悬在半空中,憔悴的像个纸片人。

小七是我的闺中密友,她见证了我每一次惨烈的爱情,却依然对我不离不弃。她是一朵文艺界的奇葩,大学跟我混同一寝室,手机三部以上,写得一手好字,跳得一曲好舞,体重永远不超过三位数,外表年龄看上去总是浓郁的青春气息,不知向多少肤浅的男人伸出过罪恶的双手。

但这厮是典型的社会败类,她是以为妥思陀耶夫思斯是只家禽,伊夫圣罗兰是种植物,列夫托尔斯泰是个国家,外表的假装萝莉,内心假装单纯的女流氓。小七常说,魔*的身材和靓丽的外表只是她掩饰罪恶的工具而已。

“天,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小七一进门,噗得就踩到屋子里的奶瓶,溅了一身牛奶。她一边擦试着她的DOLCEGABBANA的豹纹上衣,一边嘴里嚷着我弄脏了她的新衣服,干洗费得我来付。

我隐约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那一刻,那一秒,眼泪倾盆而出,我以为是李轩回来了。我甚至在想,当李轩看见我这副模样的时候,是否可以像当初我患重感冒那阵一样,悉心照顾我一整夜。在我烧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哄我吃药,然后哄我入睡。

有时候,明明知道结局不可能按自己理想轨道上前行,却还要抱着最后一根稻草的希望。又有时候,事实明显在自己的眼前,却不愿意去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是个有重度幻想症的急症病人,却被挂号排到第个。

我听见脚步声朝我的方向走来,但我听见的竟是小七的声音,这种失落感一下子塞满了我的心脏。

“你在干什么?”小七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我脸色惨白半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惊声叫了出来。然后又急又恼的弯下身子扶我。

小七的身型瘦弱,她咬着牙用尽力气扶我起来,我又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或许是唯一可以勾起我美好记忆的东西,内心的失落感渐渐散去。这一刻,我突然笑了,虽然笑得好狼狈,但我知道,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不会不管我的死活,这种感觉好温暖,就像加州风味的蜜制烤鸡翅一样。

她把我扶到沙发上,靠着我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喘粗气。我明显感觉到整条沙发的重心全部往我们这边倾斜,还发出嘎吱的声音,让我有点怀疑这个牌子的沙发质量。

“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在家里要死要活,我现在打电话给他,看他还要不要你。”小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赶紧拉住她,声音哽咽几乎哀求:“我求你了,别打。”两行滚烫的热泪又滑了下来。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德性,要我是个男人,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一向跟我同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居然从沙发上暴跳起来,歇斯底里的朝我怒吼。

我敏感的神经一下子被刺得生疼,我捂着耳朵想要逃避她的撕喊。“别说了,别说了,你要不愿意管我,立刻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听你说,我不想听。”

一记响亮的耳光清脆地打在我的脸上,我只听见耳朵嗡嗡作响,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疼。

我终于安静下来,凌乱的头发下窝藏着一张鼻涕眼睛一大把的发*脸蛋。

小七紧紧的撰着我的手,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但口气明显缓和下来了,“要是你觉得没男人真心爱你,那我来爱你,直到你出嫁那天。”

我终于抬起头看她,看着她深蓝着的大眼睛里淌着的泪光,心里流过一丝感动。

也许,没有所谓的情感负累可以活得很洒脱,可以孤独,可以一个人躲在坟墓里永垂不朽,可以摔房门砸手机睡大觉,可以周末翻本无聊的书一整天,可以小资一把,可以浪漫一把,一个人真的可以很好很好。

是啊,我又重新回到单身快乐的队伍里,可为什么一点都快乐不起来。

我总觉得爱情只有两种版本:要么爱,要么滚。于是我在爱琴海里爱得死去活来,爱得翻江倒海。什么广岛之恋,罗马假日,威尼斯恋人,这些不同款式不同型号的爱情都把我伤得内分泌失调。

我很爱李轩,我跟他认识的方式简直就是当下最时尚前沿的方式——相亲。他泡姑娘的手段很多,从传统的街边搭讪到变成网络上隐形色狼,最后到相册空间包装得人模狗样,借着那辆德国进口的四轮车摆了几个POSE,上传了几张英俊潇洒的照片四处撒网。

不过他的确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很高大,女人需要仰视他。他有辆前刚从修理店拿回来的车,载我出去吃个饭兜个风不至于爆胎。他帅气,照出来的大头照片怎么看都像性工作者。他大学时画过人体,阅读过世界上最美的海岸线。他在医学院干过解剖,想研究爱因斯坦的大脑。为了让我可以拜倒在他李维斯的牛仔裤下,他开始专研GUESS的悠久历史。还有,他泡在酒吧里的样子,看起来像个高素质的良好市民,而不是猥琐色狼。

我和李轩就这么在命运的安排下认识了,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就是算命先生嘴里说的命中注定。但是我还是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的,因为月老从来不眷顾像我这种已经失恋了16次的大龄少女。

他的皮肤有点白,我很担心他用多了美白护肤品。他的眼睛有点大,我很担心他用了液化。他的睫毛有点弯,不晓得是不是做了个拉长小手术。他的眼睛有点蓝,我知道他如果不是混血就一定是戴了美瞳。他的小脸很精致,我担心他是否整过容。他手上戴着卡地亚,质地看上去很有诱惑力。他的小西装有点酷,不晓得不是DIORHOMME。我时不时打量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对他的外在形象进行检视并计算得分,发觉早已超出了我的目标值。我按住内心的狂喜,开始与他畅谈一些不痛不痒但是很深刻的话题。比如:你好。你饿吗?你吃饭了吗?你渴吗?要不要喝点什么?谢谢。再见。

认识李李的第二天,我就陷入了爱情沼泽地无法自拔了。虽然我们只见过一面,我们的谈话内容还很原始,但我知道,我已经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暧昧限界永无止境,但我知道我不是在玩暧昧,我这次是真的很认真。再说了,我早就过了与男人玩哥哥妹妹奸情游戏的年龄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随时可以被电话的骚动而夺去我全部的精力,我开始疯狂的在等待他的电话。我的心开始悸动,涌现出青春少女怀春时的羞涩与不安。

但是过去了五天,这五天里,我时刻把手机带在身上,24小时开机,就连上洗手间也都带着,有好几次都差点将手机掉到马桶里。恋爱与失恋的感觉都一样,都叫人失*落魄。

有好几次我都忍住想打电话给他,怕自己太主动又会把男生吓跑。于是我给自己编了一卡车的借口。他可能在忙着下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现在打过去他一定焦头烂额。或者他正在和一个重要客户在谈判,我现在打过去肯定会影响他的合同签暑。更或者他和一个特别优秀的女孩正在约会,而我会被划入货比三家的待定区。

晚上小七约我去喝茶,我告诉她我爱上了一个只和我聊了五分钟的相亲对象。

小七:“什么,你疯了吗?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们家养的狗是什么品种吗?知道他上一任同居对象的性别吗?知道他内裤的牌子是CK还是armani?知道他上班的交通工具是阿斯顿马丁还是飞鸽牌电动车?知道他饭前有洗手的习惯吗?知道他爸妈是中央领导班子还是开五金店杂货铺的?

我:“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是疯了,我都快为他都快发疯了,我现在就想约他出来,然后在弹着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的咖啡厅里与他交流将爱情进行到底,而不是陪你喝壶龙井,却被你像拿了柄机关枪似的把我枪毙五分钟。”

小七:“那他准备好了五克拉钻戒吗?”

我:“你觉得我会这么肤浅吗?我要的只是能和他安静的享受5个小时的浪漫时光。”

小七故意把茶水喝得很急,然后发出肺核结晚期病人似的声音。“我敢打*,你都准备上杆子跟他生死相许,而他只是来帮你修理家具。”

“走着瞧,我一定让他拜倒在我的高跟鞋下。”

我觉得在爱情的案发现场里,我不是福尔摩斯,但我绝对是一个合格的犯罪份子,因为我把名片递给了他。

三天后,我正在焦头烂额的赶一堆案子。却突然接到了李轩的电话。他约我明晚在茶馆里喝茶,他一定知道我对酒精会过敏。他还约我晚上七点钟不见不散,他一定打听到我明天需要加会班。他还说到时候他会来我们单位接我,他一定把我的单位的地址看了几百遍。

挂掉阿轩的电话,我脸上的笑容有点多,觉得老板今天的造型很别致,垃圾箱的结构很自然美,刚冲好的苦丁茶有点甜,客户骂人的腔调有磁性,案子再修改十次我也很乐意。

第2章爱情初体验

每当重要事情即将来临,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称猴急。从六点钟下班开始我就一直盯着电脑右下角的屏幕,眼巴巴的看着的时间刚好七点,却纳闷为什么手机这么安静。刚打开手机,就接到李轩的来电。

“你好,我是现在直接到你公司楼下接你还是?”

“真的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加班,晚一点打电话给你。”我潇洒地挂掉了李轩的电话,穿上大衣乘76路公车回家,晚上准备吃麻辣火锅。

我是对他有那么一丝好感,但还没有好感到围着他满世界转。男人,大多总在第二次约会就想欣赏你的卧室和大腿。和你在一起一周后发现信用卡透支余额不足后,开始放你鸽子。半个月后开始责怪你衣服太新,胸部太平。一个月后在他家发现别的女人遗失的黑丝,上面还透着性感的花纹。从此以后你打他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我打电话给小七,告诉她我今天拒绝了李轩的约会。小七说她半小时后会出现在我的厨房,教我怎么做鸳鸯火锅。

小七来到我家的时候拎了两袋食材。她号称是食神,从中式快餐,日本料理,韩国烤肉,西式甜品,她就是所有男人向往的食谱大全。她对我一顿豪言壮语:“看来我教你的爱情哲学起了巨大的作用,你终于学会了怎么在这个充斥着荷尔蒙的世界里截取幸福。”她一边挥舞着菜刀,一边狂吐唾沫。她进厨房的样子不是优雅的LADY,也不是大妈,倒像是个屠夫。

我剥着大半个洋葱,熏得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或许男人永远在乎的是得不到的东西。

我一边洗着的手,一边在琢磨,我临时变卦,李轩会不会觉得我很没教养。

小七一阵冷笑,“教养?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教养。他没准在你挂电话以后,对着手机大骂三字经,把你的祖宗十八代亲戚全问候一遍。然后再拔通哪个小莉的电话,在酒吧里邂逅亲密情人。现在的男人大多缺乏教养,对女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大男子主义,头皮屑都快成大暴雪了还没空去洗。当然,还有那些孤独寂寞看起来像是好好先生的男人,四处猎艳靠一夜情来发泄对整个世界的不满,恣意挥霍荷尔蒙,到处留下自己一夜风流的肉体证据。你跟我说教养,这年头的教养早转移到腰部以下了。”

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我真的不忍心二次拒绝。我把救助的目光投向小七。和小七吃完火锅后我又接到了李轩的电话。他说他半小时后会出现在我的公司,顺便接我下班,带我去吃宵夜。我竟然*使神差的答应下来。

“我先载你到单位,然后你假装很累的样子走在公司楼下,笑着对他说你其实刚刚加完班肚子有点饿,要不去吃个宵夜。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生理期刚来。脑袋还有点痛,可能是传染了办公室感冒。最近还有点贫血,问他有没有认识的老中医。一晚上他扶着你逛西湖,借着你身体虚弱开始占你便宜。半夜一点钟送你到他家,说他有治疗痛经的秘方,然后解开你衣服的扭扣。第二天你打电话告诉我,你找到第十七个男友了,让我提先准备好你结婚的红包。一周后你拉我去试婚纱,接到他的电话是分手消息!”

“你是在复述昨晚看的电视剧吗?”我反问小七。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状况和昨晚演的电视剧出奇的一致吗?”

我耸了耸肩,两次拒绝同一个男人同一天的约会是不道德的。于是我还是让小七开车把我送到了公司楼下。

半小时后,李轩的车准时出现在我公司的楼下,他很准时,他说让女孩子久等不是他的风格。他很绅士,下车为我开车门,还替我系好安全带。他很温柔,替我拔去嘴角边的头发,问我会不会觉得冷。

我们在西湖边茶馆坐下,这里很有江南风情的古韵。不像西餐厅那么市侩的围着一群装斯文的暴发户,也不像星巴克一样汇集着一群装小资伪文艺的苦逼白领族,更不像酒吧里窝藏着一群把自己封闭在里面发泄的偷欢客。

我们相视而座,他虔诚的看着我,仿佛在研究世界未解之谜。我羞涩的笑笑,他说我像宫崎骏笔下走出来的漫画少女。我的脚尖轻碰着的脚踝,他的指头微触我的脉搏。

我和李轩的感情升华太快,茶馆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于是,我提议换场地,当然,我们不会去宾馆。

我们还是在西湖边逛,因为没别处可去,毕竟这里曾经有那么多生死相许却不能生死相依的凄美故事。夜晚的风有点凉,他拖下他的外套给我披上。过马路时,他牵着我的手让我很有安全感。聊到动情之处时,他低头轻吻着我。该死,剧情果然和我前任男友如出一辙,只是换了个男主角而已。

其实在追求幸福的路上,我一直都汹涌澎湃,只是每当被男人甩掉之后我才会心如止水一礼拜。我的心愿真的很小,我只是希望可以和一个喜欢的男人去趟民*局,希望开车快到家了不要抛锚,挑了半天挑的柚子不要太酸,客户方的谈判对象是个帅气单身的钻石五老五而不是五十岁秃顶的老头,偶尔一次肉体出轨不被男朋友抓住现行,去外婆家餐厅吃饭刚好不用排队,驾车去景区游玩不限牌照,赶时间去机场时不要遭遇红灯。还有,去看妇科的时候主治医生不能是男友她妈。

在被他吻到窒息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想起自己这点可怜的心愿之外,我还想到我和李轩今晚的关系。我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所以会一时冲动,会忍不住对喜欢的女生表达爱意,会克制不住抓住机会就不放过。生活中,这种男人大把的存在着。他们总是以亲吻来判断去宾馆的距离,在亲热结束后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在激情退去后忧郁的抽根烟,或者急匆匆的穿裤子找皮带,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抓住现行。

但我还是被他身上淡淡的CUCCI男式香水迷住了,我们驾着车来到了他的住处。

他踢掉我的鞋子,抚摸我的头发,解开我的项链,松开我的腰带,然后递给我毛巾和浴巾。

“浴室在那边,晚上吹了那么多冷风,别着凉了。我去给你煮点姜茶。”

天,到手的美味他居然不吃,李轩虔诚的样子像耶稣,看见我露肩的模样心里狂念善哉。我接目瞪口呆地接过毛巾钻进浴室,突然觉得人生开启了崭新的可能。

从浴室出来,他端来热气腾腾的姜茶。我才注意到他的脸像饼干盒一样方正,但我似乎很喜欢吃饼干。我的手没端稳把姜茶洒出来弄脏他的地毯,我忙着说sorry,他忙着对我说没关系。

我们吃着曲奇看着电视剧,我像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似的安心躺在他的怀里哈哈大笑。他安静的抱着我,仿佛在抱着他失散多年的女儿。他轻轻地抚摸,就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清晨的第一缕微风带着勃朗风山脚小镇的清鲜迎面拂来。我光着脚丫站在原木地板上,穿着V领的素色长裙站在窗口吟诗,虽然我的头发有点乱,口气有点重,像被莎士比亚附身一样拿着半杯凉白开动情的感慨。手机里又响起那熟悉美妙且该死的旋律:主人,起床啦!主人,上班啦!我终于从梦中醒来。睁着看着他用手臂撑着半边脑袋若有所思地盯着我。他的表情里分明含着玩味戏谑,我可以肯定他看我的眼神不是在研究圣母玛利亚而是在观赏他的猎物而已。

“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李轩淡淡一笑,摇摇头:“你睡觉的样子像个孩子,好安静。”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下。

我紧张地朝被子里看了一眼:“我们昨晚有发生过什么吗?”

李轩沮丧地点点头,“你可要对我负责……”

……

第二天我看到手机里有17通未接电话,全是小七打来的。我约她老地方见面。

“说,你和他昨晚进行到哪一步,和他接吻的感觉像不像吻到了金城武?身上有几块腹肌,胸毛占浑身的毛发的百分比,胳膊上有没有刺别的女人的名字……”

我到底是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竟交了小七这么个极品损友。

“姐们,别问了,我害怕。”

“你怕什么呀,明天又不是世纪末日,天又没塌下来,你养的金鱼还在我家鱼缸里游来游去,下水道又没堵住,冰箱里的牛奶又没过期,老板又没打算炒你的鱿鱼,父母又没的催你立刻带男人回家,你的业绩又不是拿了倒数第一,信用卡又没有刷爆,车子的贷款早已还清。话说,你昨晚到底跟他进展到哪一步了,我打了你十几通电话都没接。”

我在小七的威逼之下我承认了和李轩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小七的半杯雀巢是彻底浪费了,全喷到了地板上。“你说什么,你的城池这么快就被他攻克了。拜托我的大小姐,你们才认识几天?男人从来不会在意轻易到手的猎物。再说,我可不想再安慰你第17次失恋。”

“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很好,我仿佛又回到了初恋。”

“在这个到处残留风流DNA的城市里,找到一个好男人恋爱结婚的机率和摔飞机的机率差不多。你或许更适合去买福利彩票。”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喜欢的外型已经跟别人生死相许,我讨厌的款式每天站在我家楼下唱跑调的情歌。我喜欢的稳重正在追求我对面那个便秘多年的女孩,我讨厌的笨蛋每天随尾我换三趟公交车。请问,我到底还应该再买多少年的福利彩票才可以找一个好男人去马尔代夫度蜜月?”我从口袋里掏出半沓福彩从桌上一扔。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妈妈下个月生日?他爸爸下个月退休?他还有个快30岁还没有嫁出去的妹妹?他最要好的朋友在证券公司当经理,他最近买的股票挣了几百万?他将来的奋斗目标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

我白了小七一眼,“拜托,这些都是你家里的事情。他爸妈不是领导班子也没开杂货铺,他是独生子没有妹妹,他最好的朋友还在瑞士滑雪,他没买股票,奋斗的目标是公司上市而不是全世界美食。”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适合你。不过在你没有嫁出去之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寻找备胎。一个女人的魅力不在于她有个多么优秀的男友,而在于她正在被多少个优秀的男友追求。我有必要让这个李轩有一种危机感,这样才可以保证你在30岁之前可以当上妈咪而不是弃妇。”

小七把我带到了酒吧。灯光昏暗提升了暧昧指数,舞台上舞骚弄姿的女人竭尽所能发挥自己独有的魅力。走道里挤满了寂寞的男女,你已经分不清楚廉价香水、劣质发胶还有香烟散发的味道。在这里,每个人都会卸下自己防御的面具,展现出原始的本能。来这里找爱情的无非是借着爱情的幌子来四处猎艳。男人与女人之间眼神迷离,相互挑逗。听着高分数的舞曲,狂肆地扭着身体。喝着勾兑的酒水,抽着各种国外牌子的香烟。没有谁可以完全保持清醒,男人借着醉劲开始占女人便宜,女人借着酒性随意任男人在身上游走。

这里汇集了所有孤单寂寞、价值得不到肯定、工作得不到认同,情感遭受过背叛、身心饱受煎熬的都市客,这也许是最后一片可以让自己麻木的灵*得到死前狂欢的栖息之地。

“你觉得在这种地方找的男人可以成为结婚的备胎,而不是毁婚的爆胎。”我凑到小七的耳边大声问道。

小七挽着我的手,在我耳边笑道:“这里除了一夜风流还有一见钟情。”

小七带着就靠着吧台坐着,我酒量欠佳,就点了一杯果汁,小七则点了瓶*酒。她两杯酒下肚就踩着高跟鞋自己跳舞去了,我把一个人晾在吧台上。

我忧郁地喝着果汁,觉得这一群人的狂欢和我一个人的孤单多少有点格格不入。裤袋里的手机不安份地响起,一看是我妈打来的电话,赶紧钻到洗手间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小七依旧没有踪影,酒吧是她的天堂,一直以来都是。

当我眼光四扫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定格在我的视线范畴之内。我突然觉得灯光太亮,与李轩的对视让我的脸变得通红,仿佛刚才喝的不是果汁而是白兰地。

李轩礼貌地走过来与我打招呼。“你怎么也在这里?一个人?”

“啊,没……没有,被朋友硬拉过来的。”我明显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这里谈点生意,刚好谈完。”

来酒吧里谈生意?我仔细打量着李轩西装革覆衣冠楚楚的模样,这身行头怎么看都像是商务人士而不是夜店泡妞专业户。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带,他摸了摸我的发颈,我的脸贴近他的胸膛,他的手环顾我的腰。

“哟,姐们,行啊你,我才走这么一会,你就跟男人勾搭上了。”小七喘着粗气,一口气把一杯*酒喝下肚。

“你是何心的好朋友吧,自我介绍下,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李轩,朋友都叫我阿轩。”他大方地介绍。

我暗自窃喜。一个女人在对一个男人以身相许之后,并不是先盘算着怎么进驻他们家的户口本,而是渴望男人可以向外界宣布自己是他的女友,这是女人身份的象征。这种象征表明了男人肯为你结束单身生活,正式允许你在他的世界里披头散发地走来走去。

小七微愣得想要跟我获得眼神上的交流,但我光顾着自己窃喜全然无视她对我眨眼眨到抽筋。

“哦,你就是何心的新男朋友啊。那恭喜你了,找到这么一位好姑娘。那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我恶狠狠的揪了小七一把。这个败类从来不分任何场合就乱飙她的成语。

小七朝我呲牙咧嘴,心里可能把我诅咒了八百遍。“对了,既然你找到了你的幸福,那我也要跟着我的幸福走了。这是我的朋友TONY,我们先走了,拜拜。”

小七搂着TONY的脖子,哼哼哈哈地离开酒吧。

可是我怎么看那个TONY都不像是个可以开着跑车带小七去周游世界,在她高兴的时候的时候给她一次激情派对,在她无助的时候带来去商场刷爆眼球的大款。反倒是像一个亟待妈妈呵护的乖宝宝,老师教鞭底下的好学生,一辈子要跟太太相濡以沫死要同穴的好先生,给小孩洗尿布学喂奶的新爸爸。

我突然有点同情TONY,没准明天他会向我倾诉今晚是他此生最悲惨的一夜。

“你就这么让你朋友跟别人走了?”李轩突然问。

“放心吧!我反倒是有点担心那个TONY。”

第3章爱情OR友情

我想,这会是我此生最浪漫的一段时光。尽管在这个嘈杂肮脏的世界里,我们都在爱情路上捡破烂,但我依旧愿用一世去换取一次真情。

那段日子里,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去雷峰塔追忆白娘子的传说。我们在净寺许愿,希望用尽一生去供养彼此。我们在太子湾赏花,在龙井路喝茶。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拥吻,一起去溜狗。在阴雨绵绵的日子里看肥皂剧吃水果。他帮我修脚指甲,我帮他递胡须。他帮我掀马桶盖,我为他关游戏机。他吃下我煮的失败午餐,我忍受他偶尔的呼噜声响。他替我还清整月帐单,我替他买下当季流行趋势。

“李轩,你会娶我吗?”每当阳光从窗棂洒到地板上,我慵懒得倦在他的怀里,欣赏他指甲上的月亮时,总会一遍又一遍寻问这个问题。

就算每次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但还是忍不住会去问,直到把对方问到厌烦为止。但从目前来看,李轩很享受我这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问题。因为诸如像“我爱你”“我娶你”“一辈子”之类的这种信誓旦旦的保证只不过是最廉价的地摊货,比起让他给你做一个月早餐,送你一个月花这种实际行动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我会娶你的。”李轩每次都很有耐心的回答我。而我每次听完后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和占有感油然而升,因为热恋期的我很享受这种信誓旦旦冠冕堂皇的保证书。

我多想就这样温暖地匍匐在他的胸口,管他外面是狂风暴雨还是电闪雷鸣。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起身披上那件还带着我洗发精味道的浴衣,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

我敢肯定一定是个女人打来的,而且每次都是在我极度需要温存的时刻,我甚至有点嫉妒来电话的这个女人,是她剥夺了我与这个男人的精神生活。

女人总是仁慈的动物,男人所犯的错误总会自己先替他辩解一千次,所有的错误都预先被原谅了。

李轩回到卧房的时候表情滞有一丝沮丧,他朝我勉强挤出的笑容里渗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无奈,这点从他嘴里叼着的中南海可以感觉出来。

“我有点急事,今天就不能陪你了。”他一边着急地捡起地板上的裤子,烟几乎熏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他扣衬衫也是手忙脚乱的。匆匆在我额上心不在焉的吻了下,然后喷着浓烈的香水以掩盖掉我在他身上留下的味道。

“那你今晚还会过来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一丝迟疑。“不了,公司出了点棘手的事,我得赶紧处理。”

我的耳边响起一阵隆隆的声音,还以为是飞机,原来是只苍蝇锲而不舍地在我身边盘旋。不一会,听见一阵响亮地关门声,他走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的光晕,一下子觉得世界很空荡,房间好像个大冰窑,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没有半点温度,然后我终于掏出手机忧郁地拔通小七的电话。原来,我竟然这么害怕一个人的孤单。

每次我跟小七的约会就像两国交战,刚下完战书就开始挑衅。这家伙一定是翻着字典接我电话的,内容是用尽所有词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当然,她这么有素质,把我骂死也没带一个脏字。

“你见色忘义忘恩负义绝情绝义背信弃义重色轻友色迷心窍,活该你长了一张岁月蹉跎得像榴莲般的老脸,养了一只青春期没过就提前老年痴呆的猫……”

我有种欠了她五百万还不起的恐惧感。

原本空荡的屋子像迎来了一场地震,屋子里所有的家具都在晃动。我躺在床上,听着来自小七的肺俯之骂,一下子空虚的心脏顿时灌满了水泥。

“我上次月欠你的包子钱没还?后半夜去你家欣赏到了没来得及穿内裤的男友?还是我养的猫扑进鱼缸把你的鱼当成了晚餐?”

“是我打了你15通电话用光了包月短信你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没了消息,现在我正准备关机睡觉你倒诈尸还*了。”

我放声大笑,每次听见小七的声音,我就觉得自己无比真实的活着。大学时的好朋友那么多,可唯独我俩的关系最铁。她总像个大姐一样照顾着我,在我失恋后总是她替我抹眼泪,就算她找了新男友,也会让新男友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我。我们会穿姐妹装,买相同款式的公仔,喝同一瓶饮料,喜欢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一起讨论隔壁的帅哥。第一次去酒吧玩太嗨酒洒在别人身上,她替我挨了两记耳光。左胳膊摔断打了石膏她天天帮我背画板上美术课……

我常问小七,你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我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活该对我这么好。

小七每次都扔给我一记大大的白眼,“谁稀罕对你好。像你这种‘蛋白质’(笨蛋+白痴+神经质)超容易被男人骗,动不动就对人掏心掏肺,在这布满地雷子弹乱飞的世界里,我不给你指条明路你岂不是要死无全尸。”

我和小七十年的友情,整整十年,除了我爹妈外,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共用,除了男人。但我还是经常怀疑人生,我这十来攒来的这堆烂桃花是不是小七这损友给我招来的?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说明我正在享受我的爱情亢奋期。你干嘛不来我家找我?”

“我又不是内心猥琐的女流氓,非要去你家参观一下新男友肌肉。再说了,你的卧房每天就像案发现场,我去了他慌张地穿衣服,你慌乱的收拾房间。还有,以我这大牌的容貌与这曲线的身材,是个男人看见我裤腰带就得松绑。咱们是好姐妹,虽说我不会犯这种原则性错误,但难保前一秒爱你的男人不会在下一秒爱上我。”

我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好心态让小七一直保持高度自恋。

“要不咱们出去的晒晒太阳吧,具体聊聊最近你和那个TONY是进展到了厨房还是卧房。”

小七没好声地回复我,“得了,我也比较关心你和17号的爱情升华到哪个层面了。”

两个女人一聊起男人那点事,永远都可以保持高度一致并且可以滔滔不绝。

我们俩约在老地方见面,市区的一家创意餐厅。我喜欢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让人有种环游世界的感觉。然后透着玻璃窗户看着窗外来往的人,想想以前的人和事。每次把身体安放在这里,我的心才可以如西子湖水一般平静。

小七遭遇了路上堵车,比我们约好的时间足足晚了半小时。她来的时候脸部表情都已经扭曲,火爆脾气的她更喜欢驾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在城市驾车没有一天会有好心情。

“行了,不就路上堵车嘛,我等你半小时都没一句怨言,你倒火冒大丈。”

“算了,我对城市交通的感想已经濒临崩溃状态。话说,你跟那李轩貌似有点戏。不过呢,谁知道他表面看起来英俊潇洒衣冠楚楚,谁知道会不会是无耻之徒衣冠禽兽。”

话毕,小七扭着蛮腰去了趟洗手间。我远远看着她踩着十公分的红色高跟鞋,总觉得她的形象是优雅的,但我太了解她了,扔掉一堆女性优雅的装扮,她骨子里是个爷们。

她走路的样子装得很淑女,一屁股坐下,整个身体保持笔直状态。看她就像是时尚杂志的名人,特有范。

“唉,我刚才说到哪了?”她问。

我喝了口饮料,“你和那个TONY怎么样了。”

“本来就没打算跟他怎么样,他能娶我吗?他能当我以后孩子的爸爸吗?他能满足我极度膨胀的购买欲吗?他只适合跟十八岁的纯情少女谈场蓝色生死恋,跟我玩玩激情一夜就行了。”

“我要有你这么洒脱就好了。”

“唉,你要有我这么洒脱,你就不会被男人伤了又伤。你对他用情,他把你当衣服。女人没爱情没婚姻一点都不可怕,自己觉得怎么高兴就怎么过,谁没了谁地球还不是照转。”

“停……”我已经听够了小七的人生宣言,这十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听到这些陈词烂腔。

“得,算我又多说了一句废话。不过我可警言你,以我的直觉,你最好赶紧从17号的爱情旋涡里全身而退。”

“为什么?”

“因为男人在解开你衣扣的所说的话都是自欺欺人。当你盘算要跟他结婚,他开始把你当危险地带。我不想见你又一次被男人伤害。”

从餐厅走出来正好是下午两点,小七拉着我走向了对面那幢挂满PRADA广告大片的楼里。

那天我们俩特像个没文化的暴发户,看见大牌就往里头钻,那些优雅得躺在橱窗里的名牌时装早就让我们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小七这个社会败类血拼了好一堆奢侈品,每次跟她出来逛大街,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傍到了富婆的小白脸。

小七逛街消费的欲物是与日俱增,你看这双高跟鞋是不是特别适合我这个短腿的货。这衣服的颜色是不是与我这气质特别搭调?然后会毫无犹豫的拿下,好像钱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我趁小七结账的时候在商场走廊里瞎转溜。真是不转还好,一转就看见了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我的12号男友孙斌。

其实我只是觉得对面那个油头粉面,戴着副超厚眼镜,西装笔挺的看上去像个卖保险的家伙长得像12号。

小七心情倍儿爽地拎着袋子走了出来,“怎么了你?”然后她朝着我目视的方向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小七抓着我的手臂特激动,就像看见了她心目中的波斯王子。“哎哟,这抠门货怎么也有这雅致来光顾银泰,他不是最爱便宜的地摊货嘛。”

看来我的眼神没出问题,果然是12号,旁边还站着一位五官不清的老姑娘。

“走,咱瞧瞧去。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嘛。”小七拉着我朝12号走去。

我们俩有说有笑假装和孙斌在银泰来了个偶遇。

“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孙斌扶正了眼镜,上前跟我们来打招呼。

小七特雀跃,“太巧了,像您这么艰苦朴素每天都过红*二万五长征的勤俭拮据的榜样怎么也会舍得来银泰这种充满了铜臭味的地方奢侈一把?”

在我的印象中,从小七见到12号的第一眼,就对他充满了仇视。

我就看着孙斌的脸一下子变得红橙*绿,旁边站着的小娇羞还扯着他的衣袖问他这两个人是谁。

“好久不见了,这位是你的女朋友?”我打破僵局。

小娇羞看起来有点得意,“不,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刚选完婚戒。”她把手展现在我们面前开始炫耀她的一克拉幸福。

小七趴在我的肩上乐坏了,我总觉得我这姐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哪次交男朋友她不是给我泼冷水就是对他们做人身攻击,我的失恋史绝对跟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孙斌的表情顿时愠怒,“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

“没,我这不是替你高兴嘛,这才多久呀,你都有未婚妻了都。我在这先祝你们早生贵子永结同心啊。”小七强忍住笑。

“谢谢啊,你们先逛着,我们还有事。”孙斌拉着小娇羞从我们身边快速走过。

我隐约听见他的未婚妻问他我们是谁,孙斌只是含糊的说不太熟。

当我和小七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刚好发动车子,便看见小娇羞驾着车从我前面开过,12号坐在副驾上,两个看上去很恩爱。

“我刚还在纳闷,这12号这么抠门的货色,怎么会舍得给这女孩买卡地亚。你信不信,这丫肯定是傍了个小富婆,婚戒的钱刷的还是女人的信用卡。”小七似乎发现了惊天大新闻一样。

“别说了,行吗?”我看着他们的车子渐行渐远,有气无力的想让小七安静一会。

车子渐渐开出地下车库,前面红通通一片,我们堵在口子上了。我躺在车里,听着外面杂乱的喇叭声,想起了以前跟孙斌认识的日子。

第4章相亲款式

那还是的在几年前,我妈眼瞅着我快步入大龄剩女的行列,四处给我张罗着相亲。不知从哪里搜刮来一堆不同品种不同款式男人的照片,只要有我中意的我妈就把人给我约出来见面。我实在受不了她每天在我耳根子旁边催我找男人结婚,就像自己积压了二十多年的货非要清仓大甩卖了不可。而那阵子父亲身子不太好,我也只好从了我妈。

我大概从七八十张照片里把孙斌给选出来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帅,而且他文质彬彬的气质我觉得顺眼。再说那时那种情况,我妈豪爽地扔给我那么多张照片,谁有空一张张看下去的,翻了几张觉得凑合就暂时先见面。一来安抚我妈那颗女大没人要的心情,二来我其实就是在敷衍我妈。

相亲约会地点就定在我家对面的咖啡馆里。自从相亲成为主流的交友方式之一后,那家咖啡馆里的生意顿时火爆的很。我记得以前我去的时候,冷清得像殡仪馆。

那天小七也非要跟来,说是多一双眼睛帮我参考,二是这么好玩的事情不能没有她。孙斌是单刀赴会的,一开始他还以为小七才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一顿猛夸真人比照片上漂亮。我是典型的双重性格,对生人一向无话可说,对熟人滔滔不绝。

小七帮我打起头阵,跟孙斌聊人生,聊得很欢畅。谈理想,谈得很透彻。我甚至觉得今天的主角不是我,而是她。

后来一杯咖啡下肚,三个人的话匣子才慢慢打来,我也渐渐融入到他们聊天的队伍里去。小七为了让我更快进入角色,对孙斌一个劲夸我,反正我那点破事被她添油加醋描得绘声绘色,连我自己都要被小七编剧的能力深深感动。小七还向孙斌聊起我们大学时期的那点事,说那时我们学绘画,没好好学习,毕业后压根看不懂毕加索。还说我们俩的生活虽然跟艺术无缘,但我们绝对讲究生活品味。

一提起品味,孙斌顿时觉得自己也很有档次。我记得当初他点头赞同,然后说自己也是个有品味的人,他的衣服全是中国驰名商标。

他说完小七所有的话都塞到了喉咙里,然后一个劲拼命喝咖啡。快要结账的时候,孙斌说自己肚子疼,需要去趟厕所,一去就去了半小时。

我和小七两人坐在沙发上死等,毕竟初次见面不打招呼就这么撤了很不礼貌。

孙斌从厕所里出来后看见我们还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脱口就问:“你们怎么还在喝?”

“等你喽!”小七没好气地回了句。

孙斌歉意的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去买单。”

“等你买单*花菜都凉了。”小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就在孙斌躲去厕所后,服务员拿着账单站在我们面前耀威扬威了五分钟。

我只好朝孙斌赔笑脸,“单子我们已经买过了。”

“真不好意思,还让你们买单,下次我请回来。”

小七又嘀咕了一句:“下次让你买单,你估计又躲厕所半小时。”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小七就和孙斌结下了很深的梁子。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轻如空气重如摇滚的精神圣斗士,虽然在这个布满了虚情假意的情爱世界和物质糜烂的现实世界里,我依旧冷静地保持自我风格,越是物欲横流,我越要坚强的生存下去,越是浮夸虚伪,我越是追求我的爱情伊甸园。

但我还是败给了我妈。相亲回去之后,我妈就总觉得我跟那人情投意合,寻问我跟那个见面的感觉如何,什么时候请人家到家里来做客。

我得承认,有些所谓的感情并不是两厢情愿,只是为了履行某种义务。比如我和孙斌的交往。他的条件只能说很一般,自己开了个五金店,全家挤在五十平的老房子里。

要我在20出头的年龄,就这种条件的男人我妈早给我过滤。但我已经成剩女了,她觉得可以把我嫁掉就不错了,她现在只要求是男的、活的就行了。

而自约会结束之后,孙斌莫名其妙经常打电话到家里来。每次都是我妈先接的电话,电话里两个人俨然就是一对母子的交流口吻,我隐约都可以听见孙斌在电话里对我妈虚寒问暖,接着她就会眉飞色舞的把电话递给我,让我跟孙斌好好聊聊。

在两家人的极力撮合之下,我勉为其难地答应跟孙斌以男女朋友的方式交往。这会儿我妈我爸乐得合不拢嘴,男方的家长也一个劲夸我懂事孝顺,我看着孙斌那张文质秀气的脸,觉得全世界我是最大的一个讽刺。在所有人欢腾的那刻,我的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不是因为感动,是觉得自己很可悲。

孙斌第一次牵我手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别扭,几乎想抽出来,都被他的话给挡回去了。他跟我说,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是很习惯两个人的生活,没关系,我会给你时间,只要慢慢适应就好了,然后他牵我的手更紧了。为此我回家专门洗手洗了很长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内心很排斥,却要假装自己很心甘情愿。我就像是一只披着伪善袈裟的大尾巴狼,可我又不忍心让父母再次失望。有时候,爱情也是没得选择的。

我发现我和孙斌真的不合适是在小七约我出来吃饭,我俩就定在市区的一家主题特色餐厅里见面。那天孙斌就死活不同意我去,“你现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像以前单身那样随随便便。”

“我怎么就随便了?我最好的朋友约我出去吃个饭,这点空间和自由都没有了吗?”

孙斌见我怒了,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完全可以叫她来家里吃饭嘛。你们俩不是好姐妹嘛,在家里吃多热闹。”

“她来家里吃饭是热闹,但我妈就要忙着张罗了,而且她也吃不惯我妈做的菜。我和小七有阵子没见面了,在外面吃饭还能顺道逛逛。”

孙斌勉强同意我跟小七出去吃饭,不过他提出他也要去。

我们三个人第二次在一起聚会。不过这次孙斌是以我男朋友的名义去见面的。

席间,小七忙顾着跟我夹菜,说我谈场恋爱谈得都瘦了一圈,还指责孙斌压根就不会照顾我。

孙斌立刻反驳,说我太过于挑食。

我淡淡一笑。这阵子与这个男人交往内心所有的挣扎我都没有告诉小七,我总觉得是自己还没有适应两个人的生活。也许给我更多一点的时间就好了,我坚信。

饭后,我和小七喝着饮料吃着水果,聊着各自单位里发生的八卦离奇事。我踢了踢孙斌的鞋子,示意他可以去买单了。

谁知他假装并不知道,双手抱着琵琶看着窗外,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我对小七说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去买了单。

从餐厅走出来,孙斌先去拦车,我和小七走在后面。小七拉着我的手问我,“何心,你过得好吗?”

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努力仰着头不让眼泪往下掉。

“挺好的呀,可能我跟他交往的时间太短,大家还在磨合期吧。”

“我可警告你,你要敢过得不好,我跟他没完。”

孙斌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朝我们挥手让我们赶紧过去。我对小七说,“今天你没开车,你先坐车走吧,咱们俩刚好反方向。”

我看着小七钻进车里,对我做了一个保持电话联系的手势。

看着小七离去,我的脑袋晕晕眩眩的,可能刚才积压的眼泪全塞到脑袋里了。没等我回过神来,孙斌拉着我朝公交车站走去。

“我有点不舒服,能不能不挤公车。”

“你骄气什么呀?”孙斌不耐烦地甩给我一句。“刚才吃饭的时候看你跟她聊得不是挺好的,怎么挤公车你就不舒服了。”

要搁以前我那火爆脾气,姑娘自己打车回家睡大觉去,至于找个男人还得天天过得小心翼翼如覆薄冰的。冷静,必须冷静。我压着火轻轻问他,“你是在为刚才我让你去买单的事情生气吗?”

他甩开我的手,大马路上就朝我吼:“我是你男朋友,养你我没意见,但我没必要把你的女性朋友一起给包养了吧。再说,你那朋友不是很有钱么,你抢着买什么单?”

大马路上的喧哗似乎一下子都静止了,而我也像冰冻千年的冰雕一样站在马路中央无法动弹。汽鸣声、喇叭声、争吵声,所有的噪音朝我涌来。

“谢谢你啊,姑娘我自己花钱请朋友吃饭,不动用你一毛线。姑娘我现在自己打车回去,你那两块钱公交费我也替给你省了。”

我转身拦了辆出租,以最快的速度跳进车里。一路上,眼泪跟*河决堤似的哗啦往下流。手机开始响个不停,我以为是孙斌打来的道歉电话,本想把手机给关了,仔细一瞧是小七。

“死货,我打车到家了,给你报个平安,你们回到家了没?”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还在路上。”

“妞,不是我又泼你冷水啊,你这找的哪门子男朋友。算了,我到家了,晚点给你电话。”

眼泪滴打在我的手机屏幕,接完小七电话,我关机了。

从那天回来之后,我妈只要一跟我提起孙斌我就跟她急。而我又重新过着了以前的单身上小日子,一觉睡到大中午,披头散发地穿着睡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整天抱着电脑看韩剧,屋子里的水中植物也快适应了沙漠化环境,金鱼缸里前几天买的鱼全淹死了。

第5章苹果遇见梨

这个季度的忧伤来得比我预计得要早。一觉醒来,除了满屋子充斥的药水味让我的胃如翻江倒海。我并不喜欢这样的季节,阳光慵懒得打落在窗棂,而我扯下整块幕布想把自己埋葬起来。我又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是否在我身陷末日的那一刻,会有我深爱的男人不问缘由一无反顾带我离开囹圄。但是,现实世界混沌一片,而所有人都急于与我撇清关系。

我关手机这几天,家里的电话每天吵个不停,每次都是我妈去接。

我隔着房间都可以听见我妈讲电话的声音,什么我们何心不懂事了,我们给宠坏了,你可要多多包涵之类的话。

我的泪腺很发达,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湿漉漉得像死在沼泽里多年的人。我还开始四处在网络上找房子,要放弃眼前的安逸,选择了四处漂荡,像蒲公英一样飘来飘去,像浮尸一样寂然离开。

孙斌打来我家的最后一通电话里,我妈大概意思是让他来我家做客。我走出房门把电话从我妈那抢了过来。

我哽咽了会,孙斌似乎意识到是我接了电话。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你这些天气也消了吧,要不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好啊,那咱们就出去聊。”挂完他电话后,我换了衣服出门,临走时,我妈还一再嘱咐我好好跟人家聊,别没事就使性子,哪个男人吃得消。她还趁我换鞋子的功夫絮絮叨叨了很多,但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跟我道歉那天,孙斌倒像改头换面了似的,处处小心侍候我,生怕我一不高兴又甩脸色给他看。我挺同情他的,要是我爱他爱到撕心裂肺,他现在把我当老佛爷似的侍候我会心里倍儿爽,但表面上还嘟嘟嚷嚷假装跟他对着干。如果我真的爱他,我想在他牵着我手的时候,我一点会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额头。阳台种满白玫瑰,而不是水养的风信子。我还会耐心的和他一起养一只哈士奇,每天挽着他的手臂去溜弯。

可我知道我对他没有丝毫感觉,只是两个到了结婚年龄的成年人,被迫要去履行完这场被年龄和婚姻绑架的仪式,我渐渐快要窒息了。

但我还是原谅了他,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会被预先的原谅。如果我要再上杆子给人脸色看,会显得自己太娇情。

我和孙斌又不痛不痒地过着。他打来的电话我每次会在一分钟以内挂掉,他给我买的饮料永远不是我喜欢的牌子,我看的书他这辈子也没有翻过,他会忘掉我的生日而参加朋友的聚会,我喜欢买花他觉得很浪费,以前常去的餐厅他说没有他妈妈做的好吃,我的服装搭配永远被他说三道四,我工作上遭遇难题他会指责我不够努力,我大姨妈来了不吃他买的冰淇淋他可以生气大半天。

当然,我也从来无法欣赏他的驰名商标,不记得他叮嘱我要买的东西,更听不懂他远房二舅讲的一口乡音谱通话,吃不习惯他家放在冰箱一天没吃完的菜,不关心他半夜是否还在门店讨价还价,讨厌他房间墙壁的粉红色,受不了他饭前不洗手的习惯,还有吃完大蒜不嚼口香糖的嘴。

周末的一天,他说带我去逛逛街。

我说:“真难得您百忙之中约我逛街,不胜荣幸。”

孙斌说跟我聊天不是一般的累,但他还是挺喜欢的。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有轻度的受虐倾向。

我们俩在银泰逛了一圈,试了件本季流行的衣服,这件衣服我惦记很久了,兴致勃勃地试穿给他看。

孙斌看了我很久没有说话,然后看了眼吊牌之后,冷不丁说了句:“我觉得这衣服不适合你,我们看看别的店吧。”

他拉着继续我逛别的店。

每次当他看完吊牌之后必会摇头加叹气,外画音永远是:“我觉得这衣服不适合你,我们还是到别店看看吧。”

从银泰出来,我还是两手空空,他反倒是大包小包,看来我的信用卡没白带,全用在他身上了。后来,他又领着我走到服装大卖场里,随手挑了件衣服就在我身上比划,看他的样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说这衣服我穿上去一定很好看。我猛然间抬头,豁然看见:挥泪大甩卖,全场39元的字眼时,我差点就当场挥泪吐血了。

这一天过得万分纠结,看他兴冲冲给我拿下三件衣服,讨价还价后折合人民币一百元整,用的还是皱巴巴的白色塑料袋装着。我很扭捏犹豫,但还是勉强收下来。

回家后,我妈看着那三件衣服以为是我买给奶奶的,戴着老花镜眼镜研究衣服的面料,不知道人还以为她在解读达芬奇密码。接着一个劲指责我给老人家买东西怎么不挑点质量好的,这种衣服面料不是纯棉,透气性不强。我没好气地告诉她,“这是您最最喜欢的准女婿买给你养了二十多年的闺女穿的。我觉得吧,您闺女要嫁给他,绝对过得是艰辛朴素的生活,彻底发扬了我们中华人们勤俭节约的高尚品德。”

“那,至少也是人家的心意嘛。”我妈说话的声音已经没底气。虽说家里不是大富大贵,但在我的吃穿住用上,父母从小就把我富着养。据说这样,闺女才不容易被男人骗走。

“所以喽,心意我领了。至于怎么处理,老妈你拿主意好了。”

后来我妈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大处理,结果一件衣服洗抽丝了,另两件挂在阳台上很久都没有人理睬。直到有一天孙斌问起我,为什么他给我买的衣服我从没穿过,我说我妈特喜欢,所以我就让给她穿了。

小七是那天下午来我家找我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那天刚好我妈有事出去了。这货就坐在我新买的沙发上笑得人仰马翻毫无形象。

“姐们,我真有点同情你。找男人是为了让生活更充实更完美,不是来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的。你又没要求他开跑车买名牌,但也不至于一百块三件来打发你吧。”

和他交往的才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和他像个结婚三十年的夫妇,生活毫无激情。每次的见面只是在履行责任。吃顿饭还得毕恭毕敬,生怕一不小心就触发导火线。他是方块我是菱形,他是苹果我是梨,他家开五金店,我爸是模具老师,他家离我家就隔了两条街,我们曾是同一位老师的学生,他日文不通我英文不顺,他长得文质彬彬,我长得干净漂亮,看上去我们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可为什么我一想到将来要跟这个男人生活就头皮发麻。到时候结婚的版式一定过于滑稽,我们就像一对跳梁小丑在台上唱戏,还有一群看过热闹后还在评头论足的亲戚。结婚的戏码还不能唱得太过于人气,不然一堆人等着我们分手的闹剧,还附加几句不痛不痒的怜惜,想想以后的婚姻就没有半点诗意,我的人生从此失去了九成的动力,但还得硬着头皮假装高兴。

我把脑袋埋在沙发里,别人看我像个喜剧,其实我知道自己是个悲剧。现在的人都喜欢把别人的痛苦当成一个笑话来取笑。正如我不远处坐着的小七一样。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假装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说服我妈从此把孙斌当仇人而不是亲儿子?突然发现前男友才是我此生最爱,对他我只当是好朋友?下次去他家问候的时候空手而去,摆出一副大小姐的架势让他家人从此对我深恶痛绝?”

小七咬了口苹果,“看来你已经想好了五种对策,就这么干。”

我拿起枕头对准小七一顿狂拍,这架势一点都不亚于凶案现场。“要我真这么干,非得天下大乱不可。”

“据资料显示,对你‘好’的男人分两种。第一种,动口。嘴巴就是浪漫的糖果屋,你可以听到世界上所有的赞美词,虽然压根就没有什么含金量,但他会随时给你允诺,或者精神的或者物质的,但这类支票是都是假钞。他还会随时张口向你发出结婚信号,但你别真以为手机没人接听是人去了洛杉矶开紧急会议。他常常会对你下半辈子的幸福打保票,地点往往在床上而不是民*局。还有一种呢就是动手。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座雕堡,你别想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经过润饰的词汇,也别指望他会记得哪天是白色情人节,就算你极度不安也别指望他给你一个安定的承诺。但他会在你痛苦的时候不问原由,而是带你去一个可以放下痛苦的地方。面对你喜欢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拿下,快递或者亲自送去给你,哪怕接下来他要啃两个月泡面。他会在你趴在他肩膀哭泣的时候给你讲个冷笑话,在离你最近的地方让你微笑。”

“那又怎么样,第二种男人从来也就没光顾过我的生命。”我显得很沮丧。

“我比你惨一点点,我是第一类男人经常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还挡住我的太阳光。第二类男人经常大半夜出现,我压根就没看清楚就把人家给赶出去了。”

“所以,我认命了。”我像签了马关条约。

“其实你可以换一种角度思考问题,比如,他对你都这么抠门,一定也会对别的女人狼心狗肺,他背叛你的机率至少下降了50%。再比如,他是个守财奴,你以后多了一个计划经济师,不会发生财务危机。再比如,就算有一天他成了暴发户,你也不必担心他会一夜间变成穷光蛋,这样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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